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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鱼之河孙国章用心垂钓

来源:阮 时间:2022/8/25

□徐明祥

年4月,无意中在三联书店济南分销店购得一本孙国章的诗集《无鱼之河》。之所以说“无意”,是因为近年来我极少乃至于近乎不买当代人的诗集。我是喜欢古典诗词的,对新诗也不排斥,只是新诗发展的现状让我困扰:你写得那么通俗明白,我何必再读;你写得那么隐晦难懂,我还不如去猜灯谜;你写得那么长,我不如看小说;你阐发了那么多道理,我不如去读哲学。……那么,诗到底是什么呢?是分行的文字吗?!我想,诗的价值应当体现在:作为真、善、美、情的化身,除诗之外的任何一种体裁都不足以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如果能用其他文学体裁如小说、散文、寓言等来体现,那就不是诗了。诗是不能被其他体裁所取代的,它表达的一切都应该是独特的。读过孔孚先生的山水诗后,我愈加坚信这一点。孔孚先生的山水诗,谁的文字能够替代呢?我想,当代诗坛、文坛乃至于学界恐怕是没有的。这才叫诗!孙国章先生的诗又为我的观点增加了一个例证。

《无鱼之河》的价值在于别的文学体裁不能替代,别的诗人也不能取代,它是独特的,而且让我过目不忘,耿耿于怀。然而,诗是好诗,好在什么地方却说不清楚,这也是最令我叹服的,也是其魅力所在。

你的声音

流成一条河

我用心

垂钓

满眼风波

无鱼……

印在封面上这首《给你》是一首天才的诗!可遇而不可求。好诗,不需字多,也不用呕心沥血。不经意的时候,有可能来探视你,但你不一定在家,怨谁呢?孙国章有此一首,掷笔可矣。

有的诗人批量生产诗集一卷又一卷,却是没有生命的明日黄花,他们无论如何理解不了垂钓无鱼之河的大境界。

我曾在孙国章这本诗集的扉页上戏题道:“读诗养神,写诗抒情,评诗愚钝,诗不可说,可说非诗。”我也常常感叹诗评家的罗嗦与肢解以及由此带来的牵强附会和挂一漏万。譬如面对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你单独拿出一只鼻子来品赏,又有什么意思!孙国章的这首短短的小诗《给你》,任何具体分析都是不负责任的,包括他本人的解说也是不可信的,每个读者都可以读出自己的境界,从这个意义讲也是一首大诗。

看意象独特、个性化而字数极少的短诗,是一种休息,一种愉悦,一种沉浸。它应当激发起人的一种情,一种美,一种心境,一种灵性。读诗固然要“悟”,但是诗人在写诗时更需要“悟”。如果你这当诗人的尚不知“悟”为何物,岂不是苦了我们这些当读者的!

年10月,送孙国章先生一份18年前他初次致我信的复印件,他说已没有印象了。那时还不认识,没见过面。我购读他的诗集《无鱼之河》,激赏之余刊发了一篇读后感《垂钓无鱼之河》,冒昧寄他一信并附拙文,他回了这封信。我说:“这次打印,发现你当年随手写的此信,水平很高,不改一字,即可作为一篇短文发表,信息量很大,今天看来也不过时。”原信如下:

明祥先生:

您好!

大札收读,十分感谢您喜欢《无鱼之河》。信中的诸多见解,我有同感。很高兴觅到了知音。

目前诗坛很不景气,固然有大环境的原因,但主要责任还在诗人本身,正像你所说的,要么就直白得像白开水,要么就隐晦得像谜语。不用说读者,就是我这个写诗的,也很少读诗。

中国是一个诗的大国,有悠久深厚的传统,但“文以载道”、“诗言志”等类似观点,束缚了诗的发展,压迫了诗的灵性。所以我主张诗应回到老庄那里,以陶冶性情为主,但意识又是现代的。我正是按照这一想法去写诗的。不知对否?望您指正。

诗不能讲功利,尤其不能讲现实功利,只有这样才能写出大境界,一种对生命的情感关怀。《无鱼之河》出版后,收到很多来信,尤其著名诗人王尔碑来信称,她认为这是近几年来出版的最好的诗集之一。但经过一年多的反思,我认为还存在很多不足,尤其如何从自我出发,上升到人类情感的普遍体验,这一点还有待于进一步提高。

我很少写诗,因为实在没有太多的真感情让我心动,再加上目前大环境的浮躁,让我很难保有一种自然平和的心境。不过,我将努力坚持操守,守住寂寞和孤独,让诗再向前走一步。你给了我一份信心。

如有空,很想拜访您。您如果有闲,也不妨来编辑部一叙。谢谢!

顺颂

大安!

孙国章

96.10.11

年11月,我在济南文化市场旧书摊购得孔孚的诗论集《远龙之扪》(山东文艺出版社年版,印数册)。这是一册作者签名本,扉页上写有“国章老弟政,孔孚93.5.31”。无序无跋。封面淡雅,大空白,与《孔孚山水诗选》一脉相承,设计者均是韩济平。

时至年2月,一位朋友说,你可再续佳话。他见到孙国章时,孙已知我曾在旧书摊购得孔孚签名赠他的《远龙之扪》,问可否用别的几本书换回。孙以孔孚为师,老师的赠书被卖了,因此被别人批评。估计是此书被别人借阅,被他人处理卖掉了,孙本人不会卖这本书。朋友建议我将此书赠给孙国章。我有点犹豫,因为此版本我只有这一册书了,现在不好买。以前还藏有一本,但已送内蒙古的朋友了。不久,到济南大学(西校区)舜道艺术馆参加孔孚书道展暨孔孚诗书研讨会。见到孙国章,他并未提出要那本《远龙之扪》签名本。这让我有点轻松感。他赠我《独舞》《漫笔》两本新著,我发现两本书的前面均印有“谨以此书献给我的恩师孔孚先生”,心有触动,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此书赠孙国章。

在一次茶叙时他很愉快地接受了我赠送的孔孚签名书,并带来一册此书赠我。于是请在场者于这册《远龙之扪》非签名本扉页题字:“明祥兄曾在旧书店买得孔孚师《远龙之扪》(是孔孚师送我的一本),今将遗失多年的这本书完璧归赵,十分欣慰。特此记下一笔,孙国章.9.5。”“国章师与明祥兄神交之证也,文坛可颂之佳话也。十二年九月介耳欣记。”“秀才人情纸半张,缘在半张纸里的人间真情。老土拜上。”如此,也成了一册非作者签名但有点故事的签名本。那本寒斋珍藏了17年的孔孚签名本回到了它的原来主人的书房——三径庐。我为此也感到很愉快。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与孙国章先生素不相识,因诗而有了一封信的交往。偶尔见过几次面,接触不多,君子之交淡如水。谁曾想到,18年后著名诗人孙国章先生欣然为我的诗集《弄闲斋诗稿》赐序,题目为《闲情的价值》,奖掖有加。他的表扬,我愧不敢当,愿作为鞭策,作为努力的方向。因诗而结缘,感恩诗和诗人!从这篇序文中也可见出他的性情和思想、审美取向,故引录全文如下:

闲情的价值

——徐明祥《弄闲斋诗稿》序

孙国章

在当下这个物欲横流精神贫困的时代,徐明祥绝对是一个异数。当许多人不择手段地在追逐权力、财富、功名的时候,他却端坐在“潜庐”里,用心地同那些先贤哲人们在书中晤面,促膝谈心。并且,每一次相逢,他都会悟得真经,写成一篇篇文章。在他的《潜庐读书记》中集结了这一行为的丰硕成果,这部书话、随笔集最近获得了首届齐鲁散文奖。他遍访心仪已久的文史大家,面对面地聆听他们的教诲,归来或诗或文,记录下当时的情境,写下自己的感悟。他广交性情相投的文朋诗友,且常有书信往来和诗文酬答。他活在文化里,向往精神的纯粹和高贵。在我看来,在徐明祥的血液里,有许多陶渊明的颗粒,有传统文化中许多文人雅士的遗风。在崇尚物质至上的现代社会中,他漂泊在主流之外,守持着一份“超然物外”的闲情,令人感佩。

收在这部《弄闲斋诗稿》中的诗文,记录了作者自年至年的所读、所思、所见、所闻的部分生活内容。既有读书感悟,也有友朋唱和以及寄情山水,集中展示了精神的无挂无碍自由自在,流溢出传统文化的雅韵流响,呈现出别样的艺术情味。特别值得欣赏的是,从这些作品中,读出一种文人情趣。在《人鸟情缘》中,面对金鸡岭下与一只鹧鸪的偶然相逢,作者从诗前小序到诗之本身,状眼前之境,抒胸中之情,,可谓绘声绘色,自然和谐,别有一番情趣。在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里,文人情趣被驱逐到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那里。今天,徐明祥君又冲出铁屋子,把这份闲情逸趣又唤了回来,既是生活的又是艺术的;既是个人的,又是大众的。

在绵延数千年的中华文明中,优秀的传统文化无疑是一块璀璨夺目的瑰宝。屈原激情天问的慷慨悲歌,令我们心旌摇动,陶渊明采菊东篱的悠然自得,让我们浮想联翩。他们分别代表了儒家、道家两种文化传承,共同创造了中国传统文化景观。当我们欣赏“大江东去”的时候,也喜欢“杨柳岸,晓风残月”,一重一轻相得益彰。不过,我发现,我所欣赏的古典作家和作品,这轻的一面,也即闲情的一面,占很大的比例。宋词和元曲讴歌男欢女爱,阮籍、陶渊明、袁宏道、李白等寄情山水,我从中看到的是对生命本体的热爱和对精神自由的追求,呼唤着人性的解放,性灵的表达。这是一笔宝贵的文化遗产,吾辈当责无旁贷地予以继承、发扬和光大。

我们置身其中的这个时代,在一片众声喧哗中,弥漫着巨大的功利主义歪风邪气。寻常百姓暂且不论。仅就文化圈来说,传统文化的那份闲情已相当稀薄了。当年徐渭命运多舛,一生潦倒,在画面上题诗曰:“······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今日一些书画家,却成了权贵的婢女,市场的奴隶,“手中书画送与谁,低眉折腰到豪门”。丰子恺一身正气,“终年帝城里,不识五侯门”,今日像这样有骨气、有艺术理想的文人已是寥若晨星了。难怪国人哀叹,先贤的声音已渐式微,大师的身影早已远去。面对此情此景,深感徐明祥君这部诗稿的现代意义和价值。闲情不是消极避世,不是游戏人生,而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从容淡定的人生态度,是一种诗意栖居的生存状态。许多优秀作品,正是在这种心境下产生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也只有在这样的时代氛围中,方能出现。

收在这个集子中的诗作,在艺术上,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作者从传统文化中发现了闲情这一文脉,并孜孜不倦地实践着,给当代国人疲惫的心灵搭建了一座歇脚的凉亭,实在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没有独处的能力,没有闲暇的沉醉,就不可能深入到艺术的内部,创作优秀作品,也只能是昏妄的梦呓。所以,明祥君的文化实践和诗文创作所彰显的这份闲情雅趣,值得人们倾听和思考。

年11月21日于济南三径庐

孙国章先生是一个很有个性的诗人。出书时我在此序后面写了他的简介,有“当代著名诗人”之语,这是实事求是的话。不料他不同意,坚决删去“著名”二字,只保留“当代诗人”。还听说过他的一则小故事。某次参加一个活动,Z先生主动伸出手要与孙国章握手,孙说:“我不与你握手,嫌脏。”Z先生喃喃自语而走:“噢。——我脏。——我脏。”Z曾是孙的同事、领导,两人均已退休多年。时徐君在旁,目睹了这一幕。听徐君述说此事,马上联想起了魏晋风度。

学者楚默先生说:“有了迹化的文字,我想,我的灵魂还在。”

我想说:孙国章先生有了迹化为文字的纯真的诗,诗人的灵魂还在。

年9月4日中午,写这两句话悼念真正的诗人孙国章先生(—)。9月2日,孙先生逝世。他曾为拙诗集《弄闲斋诗稿》赐序,奖掖后进。曾一起品茗饮酒聊天。思之感念不已。心中默念他的诗:

你的声音

流成一条河

我用心

垂钓

满眼风波

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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