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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读书水浒传第十五回吴学究说三

来源:阮 时间:202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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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吴学究说三阮撞筹公孙胜应七星聚义

导读

吴用向晁盖、刘唐先容“三阮”手足,并连夜开航到达梁山泊边的石碣村。吴用因能力导,说转“三阮”。公孙胜强求接见晁盖,与他说知取不义十万贯之财的事。

诗曰:

俊杰聚首本无期,水浒山涯任引导。

欲向生辰邀众宝,特扳三阮协神机。

暂时豪侠欺黄屋,七宿光彩动紫微。

众守梁山同聚义,若干金帛尽俘归。

话说那时吴学究道:“我深思起来,有三限度,义胆包身,技艺凸起,敢肝脑涂地,同死同生,意气最重。只除必须这三限度,适才完得这件事。”晁盖道:“这三个倒是什么样人?姓甚名谁?那边寓居?”吴用道:“这三限度是弟兄三个,在济州梁山泊边石碣村住,平日只捕鱼为生,亦曾在泊子里做私商营谋。自己姓阮,弟兄三人:一个唤做登时太岁阮小二,一个唤做夭殇二郎阮小五,一个唤做活阎罗阮小七。这三个是亲弟兄,最有意气。小生往日在那儿住了数年,与他订交时,他虽是个不通文墨的人,为见他与人订交,真有意气,是个好丈夫,是以和他交往。今已二三年有馀,未曾相会。若得此三人,大事必成。”晁盖道:“我曾经闻这阮家三弟兄的名字,只未曾相会。石碣村离这边惟独百十里如下路途,何不令人请他们来商量?”吴用道:“着人去请,他们怎样肯来。小生必需自去那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他们入伙。”晁盖大喜道:“教师卓识,几时可行?”吴用答道:“当务之急,只今晚三鼓便去,明日中午可到那儿。”晁盖道:“最佳。”那时叫庄客且安顿酒食来吃。吴用道:“北京到东京曾经行到,只不知生辰纲从那条路来?再烦刘兄休辞生受,连夜去北京路上刺探开航的日期,端的从那条路上来。”刘唐道:“小弟只今晚也便去。”吴用道:“且住。他生辰是六月十五日,现在倒是蒲月初头,另有四五旬日。等小生先去说了三阮弟兄归来,那时却叫刘兄去。”晁盖道:“也是。刘手足只在我庄高等待。”

话休絮烦。当日吃了片刻酒食,至三鼓时候,吴用起来洗漱罢,吃了些早餐,讨了些银两,藏在身旁,穿上芒鞋。晁盖、刘唐送出庄门,吴用连夜投石碣村来。行到中正午候,早到达那村中。但见:

青郁郁山岳叠翠,绿依依桑柘堆云。四边流水绕孤村,几处疏篁沿小道。茅檐傍涧,古木成林。篱外高悬沽酒旆,柳阴闲缆垂钓船。

吴学究自来认得,不必问人,到达石碣村中,径投阮小二家来。到得门前看时,只见枯桩上缆着数只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渔网,倚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吴用叫一声道:“二哥在家么?”只见一限度从内部走出来,生得怎样?但见:

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周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臂膊有千百斤力气,眼睛射几万道寒光。人称登时太岁,果真混世魔王。

那阮小二走将出来,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旧衣服,赤着双足,出来见了是吴用,慌张声喏道:“教导何来?甚风吹获得此?”吴用答道:“有些小事,特来相浼二郎。”阮小二道:“有何事,但说可以。”吴用道:“小生自离了其间,又早二年。现在在一个大大亨家做门馆,他要办酒席,用着十数尾重十四五斤的金色鲤鱼,是以特意来相投足下。”阮小二笑了一声,说道:“小人且和教导吃三杯却说。”吴用道:“小生的来意,也欲正要和二哥吃三杯。”阮小二道:“隔湖有几处旅店,咱们就在船里荡将从前。”吴用道:“最佳。也要就与五郎说句话,不知在家也不在?”阮小二道:“咱们一起去寻他便了。”两个到达停泊边,枯桩上缆的小船解了一只,便扶这吴用下船坐了。树根头拿了一把划楸,只顾荡,早荡将开去,望湖泊里来。正荡之间,只见阮小二把手一招,叫道:“七哥曾见五郎么?”吴用看时,只见芦苇丛中,摇出一只船来。那汉生的怎样?但见:

疙疸脸横生怪肉,小巧眼凸起双睛。腮边是非淡黄须,身上交加乌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顽铜铸就。休言岳庙恶司神,果是人世耿介汉。村中唤做活阎罗,世上出生真五道。

两只船厮随着在湖泊里,未几时,划到一个去处,团团都是水,高埠上有七八间草房。阮小二叫道:“老娘,五哥在么?”那婆婆道:“说不得。鱼又不得打,连日去赌博,输得没了分文,却才讨了我头上钗儿,出镇上赌去了。”阮小二笑了一声,便把船划开。阮小七便在背面船上说道:“哥哥正不知怎地,赌博不过输,却不倒霉。莫说哥哥不赢,我也输得赤条条地。”吴用暗想道:“中了我的计。”

两只船厮并着,投石碣村镇上来。划了半个时候,只见独木桥边一个男人,把着两串铜钱,下来解船。阮小二道:“五郎来了。”吴用看时,但见:

一对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面皮上常有些微笑,心窝里深藏着鸩毒。能生横祸,善降非灾。拳打来狮子心寒,足踢处蚖蛇丧胆。那边觅行瘟使臣,只此是夭殇二郎。

那阮小五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显露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内部匾扎起裤子,上头围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吴用叫一声道:“五郎得采么?”阮小五道:“从来倒是教导,好两年未曾会面。我在桥上望你们半日了。”阮小二道:“我和教导直到你家寻你,老娘说道:‘出镇上赌博去了。’是以同来这边寻你。且来和教导去水阁上吃三杯。”阮小五慌张去桥边,解了小船,跳在舱里,捉了划楫,只一划,三只船厮并着。划了一歇,早到谁人水阁旅店前。看时,但见:

前临湖泊,后映波心。数十株槐柳绿如烟,一两荡荷花红照水。凉亭上四周明窗,水阁中数般清致。当垆玉人,红裙掩映翠纱衫;涤器山翁,青丝偏宜夏布袄。休言三醉岳阳楼,只此便为蓬岛客。

当下三只船撑到水亭下荷花荡中,三只船都缆了。扶吴学究上了岸,入旅店里来,都到水阁内拣一幅红油桌凳。阮小二便道:“教师,休怪我三个弟兄粗鄙,请问授上坐。”吴用道:“却使不得。”阮小七道:“哥哥只顾坐主位,请问授坐客席,我手足两个便先坐了。”吴用道:“七郎不过性快。”四限度坐定了,叫侍者打一桶酒来。店小二把四只大盏子摆开,铺下四双箸,放下四般菜蔬,打一桶酒放在桌子上。阮小七道:“有什么下口?”小二哥道:“新宰得一头黄牛,花糕也类似好肥肉。”阮小二道:“大块切十斤来。”阮小五道:“教导休笑话,没甚孝敬。”吴用道:“倒来相扰,多激恼你们。”阮小二道:“休恁地说。”督促小二哥只顾筛酒,早把牛肉切做两盘,来日放在桌上。阮家三手足让吴用吃了几块,便吃不患了。那三个狼餐虎食,吃了一回。

阮小五动问道:“教导到此贵干?”阮小二道:“教导现在在一个大大亨家做门馆教化。今来要周旋十数尾金色鲤鱼,要重十四五斤的,特来寻咱们。”阮小七道:“要是每常,要三五十尾也有,莫说十数个,再要多些,我弟兄们也承办得。现在便要重十斤的也可贵。”阮小五道:“教导远来,咱们也周旋十来个重五六斤的相送。”吴用道:“小生多有银两在此,随算价值。不过不必小的,须得十四五斤重的便好。”阮小七道:“教导,却没讨处。即是五哥许五六斤的,也不能勾,须是等得几日才得。我的船里有一桶小活鱼,就把来吃酒。”阮小七便去船内取将一桶小鱼上来,约有五七斤,自去灶上安顿,盛做三盘,把来放在桌上。阮小七道:“教导,胡乱吃些个。”

四个又吃了一回,看看天气渐晚,吴用深思道:“这旅店里须难言语。今晚必是他家权宿,到那儿却又搭理。”阮小二道:“今晚天气晚了,请问受权在我家宿一宵,明日却再盘算。”吴用道:“小生来这边走一遭,千难万难,幸得你们弟兄本日做一处,目睹得这席酒不愿要小生还钱。今晚借二郎家歇一夜,小生有些须银子在此,相烦就此店中沽一瓮酒,买些肉,村中寻一对鸡,夜晚统一醉怎样?”阮小二道:“那儿要教导坏钱,咱们弟兄自去整治,不苦恼没周旋处。”吴用道:“径来要请你们三位,若还不依小生时,只此告退。”阮小七道:“既是教导这般说时,且顺情吃了,却再搭理。”吴用道:“依旧七郎性直坦率。”吴用掏出一两银子,授予阮小七,就问主人家沽了一瓮酒,借个大瓮盛了,买了二十斤生熟牛肉,一对大鸡。阮小二道:“我的酒钱一发还你。”店东人性:“最佳,最佳。”

四人离了旅店,再下了船,把酒肉都放在船舱里,解了缆索,径划将开去,向来投阮小二家来。到得门前,上了岸,把船依旧缆在桩上,取了酒肉,四人一起都到背面坐地,便叫点起灯烛。从来阮家弟兄三个,惟独阮小二有老少,阮小五、阮小七都未曾婚娶。四限度都在阮小二家背面水亭上坐定。阮小七宰了鸡,叫阿嫂同讨的小猴子在厨下安顿。约有一更相次,酒肉都搬来摆在桌上。

吴用劝他弟兄们吃了几杯,又提起买鱼事来,说道:“你这边偌大一个去处,却怎地没了这等大鱼?”阮小二道:“实不瞒教导说,这般大鱼只除梁山泊里便有。我这石碣湖中狭隘,存不得这等大鱼。”吴用道:“这边和梁山泊一望不远,沟通一派之水,怎样不去打些?”阮小二叹了一语气道:“休说。”吴用又问道:“二哥怎样嗟叹?”阮小五接了说道:“教导不知,在先这梁山泊是我弟兄们的衣饭碗,现在绝不敢去。”吴用道:“偌大去处,终不行讼事禁捕鱼鲜?”阮小五道:“什么讼事敢来禁捕鱼鲜,即是活阎王也禁治不得!”吴用道:“既没讼事禁治,怎样绝不敢去?”阮小五道:“从来教导不知根源,且和教导说知。”吴用道:“小生却不睬会得。”阮小七接着便道:“这个梁山泊去处,难说难言!现在泊子里新有一伙强者占了,谢绝捕鱼。”吴用道:“小生却不知,从来现在有强者,我那儿并未曾闻得说。”阮小二道:“那伙强者,为头的是个秀才,落科举子,唤做白衣才人王伦;第二个叫做摸着天杜迁;第三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如下有个旱地忽律朱贵,见在李家境口开旅店,专心刺探办事,也不打紧。现在新来一个铁汉,是东京禁军教头,什么豹子头林冲,非常好技艺。这伙人好生了得,都是有能力的。这几个贼男女聚积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抢掳交往来宾。咱们有一年多不去那儿捕鱼。现在泊子里把住了,绝了咱们的衣饭,是以一言难尽!”吴用道:“小生实是不知有这段事。怎样讼事不来捉他们?”阮小五道:“现在那讼事,一遍地动掸便害百姓。但一声下村庄来,倒先把好百姓野生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又要路费派遣他。现在也罢,教这伙人怎样,那捕盗讼事的人,那儿敢下村庄来。要是那上级官员差他们跴缉人来,都吓得尿屎齐流,怎敢正眼儿看他。”阮小七道:“我尽管不打得大鱼,也省了几许科差。”吴用道:“恁地时,那厮们倒愿意。”阮小五道:“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讼事,论秤分金银,异常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怎样不愿意!咱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能力,怎地学得他们。”吴用听了,偷偷地快乐道:“恰好用计了。”

阮小七又道:“人生一生,草生一秋。咱们尽管捕鱼谋生,学得他们过一日也罢。”吴用道:“这等人学他做什么!他做的营谋,不是笞杖五七十的囚徒,空自把一身虎威都撇下。倘或被讼事拿住了,也是自做的罪。”阮小二道:“现在该管讼事没甚分晓,一片糊突,万万犯了迷天大罪的倒都没事。我弟兄们不能愿意,要是但有肯带挈咱们的,也去了罢!”阮小五道:“我也每每这般酌量。我弟兄三个的能力,又不是不如他人,谁是识咱们的?”吴用道:“倘若便有识你们的,你们便怎样肯去?”阮小七道:“要是有识咱们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能勾受用得一日,便死了开眉展眼。”吴用私下想道:“这三个都居心了,我且渐渐地诱他。”吴用又劝他三个吃了两巡酒。恰是:

只为奸邪屈有才,天教恶曜下凡来。

试看小阮三手足,劫取生辰不义财。

吴用又说道:“你们三个敢上梁山泊捉这伙贼么?”阮小七道:“便捉的他们,那儿去请赏?也吃江湖上铁汉们笑话。”吴用道:“小生短见,倘若你们悔怨捕鱼不得,也去那儿撞筹却不是好。”阮小二道:“教师你不知,我弟兄们几遍磋议,要去入伙,听得那白衣才人王伦的下级人,都说道贰心肠窄狭,安不得人。前番谁人东京林冲上山,呕尽他的气。王伦那厮不愿胡乱着人,是以我弟兄们看了这般样,一起都心懒了。”阮小七道:“他们若似老兄这等高涨,爱我弟兄们便好。”阮小五道:“那王伦若得似教导这般情份时,咱们也去了多时,不到本日。我弟兄三个便替他死也宁愿!”吴用道:“量小生不值一提!现在山东、河北几许俊杰铁汉的铁汉。”阮小二道:“铁汉们尽有,我弟兄自未曾遇着。”吴用道:“只其间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你们曾认得他么?”阮小五道:“莫不是叫做托塔天王的晁盖么?”吴用道:“恰是这人。”阮小七道:“尽管与咱们只隔得百十里路途,因缘菲薄,驰名未曾相会。”吴用道:“这等一个高涨解囊的好丈夫,怎样不与他相会?”阮小二道:“我弟兄们无事,也未曾到那儿,是以不能勾与他相会。”吴用道:“小生这几年也只在晁保正庄上邻近教些村校。现在探询得他有一套荣华待取,特意来和你们商量,我等就那半途里拦住取了,怎样?”阮小五道:“这个却使不得。他既是高涨解囊的好丈夫,咱们却去坏他的道路,须吃江湖上铁汉们知时笑话。”吴用道:“我只道你们弟兄心志不坚,从来端的惜客好义。我对你们实说,果有帮忙之心,我教你们知此一事。我现在见在晁保正庄上住,保正闻知你三个台甫,特意教我来请你们言语。”阮小二道:“我弟兄三个,真确实实地并没半点儿假。晁保正敢有件奢遮的私商生意,蓄谋要带挈咱们,以定是烦老兄来。若还端的有这事,我三个若舍不得生命相帮他时,残酒为誓,教咱们都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阮小五和阮小七把手拍着脖项道:“这腔热血,唯有卖与识货的!”吴用道:“你们三位弟兄在这边,不是我敌意术来诱你们,这件事,非同小可的营谋。目下朝内蔡太师是六月十五日生辰,他的女婿是北京台甫府梁中书,今天起解十万贯金珠宝物与他岳父庆生辰。今有一个铁汉姓刘名唐,特来报知。现在欲要请你们去商量,聚几个铁汉,向山凹寂静去处,取此一套荣华,不义之财,众人图个一生愿意。是以特教小生只做买鱼,来请你们三个盘算,成此一事。不知你们情意怎样?”阮小五听了道:“罢,罢!”叫道:“七哥,我和你说什么来?”阮小七跳起来道:“一生的期望,本日还了愿心,恰是搔着我痒处。咱们几时去?”吴用道:“请三位即使去来。明日起个五更,一起都去晁天王庄上去。”阮家三弟兄大喜。有诗为证:

洪志滞留未得伸,今逢学究启其心。

众人齐入梁山泊,邀取生辰宝共金。

当夜过了一宿。次夙兴来,吃了早餐,阮家三弟兄分付了家中,随着吴学究,四限度离了石碣村,拽开足步,取路投东溪村来。行了一日,早瞥见晁家庄,只见远远地绿槐树下晁盖和刘唐在那儿等。瞥见吴用引着阮家三手足,直到槐树前,两下都厮见了。晁盖大喜道:“阮氏三雄,名不副实。且请到庄里言语。”六人却从庄外入来,到得后堂,分宾主坐定。吴用把前话说了,晁盖大喜,便叫庄客屠宰猪羊,安顿烧纸。阮家三弟兄见晁盖人物轩昂,谈话洒落,三个说道:“咱们最爱认识铁汉,从来只在其间。本日不得吴教导相引,怎样得会!”三个弟兄好生快乐。当晚且吃了些饭,说了夜半话。越日天晓,去后堂前方,列了款项纸马,摆了夜来煮的猪羊、烧纸。三阮见晁盖这样志诚,布列香花灯烛眼前,个个说誓道:“梁中书在北京害民,诈得钱物,却把去东京与蔡太师庆生辰,此一等恰是不义之财。我等六人中,但有私衷者,寰宇诛灭,神明鉴察。”六人都说誓了,烧化钱纸。

六筹铁汉正在后堂散福喝酒,只见一个庄客报说:“门前有个教师要见保正化斋粮。”晁盖道:“你好不晓事!见我管待来宾在此吃酒,你便与他三五升米便了,何必直来问我。”庄客道:“小人把米与他,他又不要,唯有面见保正。”晁盖道:“以定是嫌少,你便再与他三二斗米去。你说与他,保正本日在庄上请人吃酒,没时间相会。”庄客去了多时,只见又来讲道:“那教师,与了他三斗米,又不愿去;自称是一清道人,不为钱米而来,唯有求见保正一面。”晁盖道:“你这厮不会准许。便说本日着实没时间,教他来日却来相会拜茶。”庄客道:“小人也是这般说。谁人教师说道:‘我不为钱米斋粮,闻知保恰是个烈士,特求一见。’”晁盖道:“你也这般缠,全不替我分忧。他若再嫌少时,可与他三四斗米去,何苦又来讲。我若不和来宾们饮时,便去厮见一面,打什么紧。你去发付他罢,再休要来讲。”庄客去了没半个时,只听得庄门外热烈,又见一个庄客飞也似来报导:“那教师发火,把十来个庄客都打垮了。”晁盖听得,吃了一惊,慌张起身道:“众位弟兄少坐,晁盖自去看一看。”便从后堂出来,到庄门前看时,只见谁人教师,身长八尺,道貌堂堂,威严凛冽,生得怪僻,正在庄门外绿槐树下,打那众庄客。晁盖看那教师时,但见:

头绾两枚鬅松双丫髻,身穿一领巴山短褐袍,腰系杂颜色丝绦,背上松纹古铜剑。白肉足衬托多耳麻鞋,绵囊手拿着鳖壳扇子。八字眉一对杏子眼,四方口一部落腮胡。

那教师一头打庄客,一头口里说道:“不识善人!”晁盖见了叫道:“先繁殖怒。你来寻晁保正,不过是投斋化缘,他已与了你米,因何责怪这样?”那教师哈哈大笑道:“贫道不为酒食钱米而来。我觑得十万贯犹如轻易,特意来寻保正有句话说。叵耐乡人失礼,毁骂贫道,是以性发。”晁盖道:“你曾认得晁保正么?”那教师道:“只闻其名,未曾碰面。”晁盖道:“小子即是。教师有甚话说?”那教师看了道:“保正休怪,贫道顿首。”晁盖道:“教师少请到庄里拜茶怎样?”那教师道:“多感。”两人入庄里来。吴用见那教师入来,自和刘唐、三阮一处躲过。

且说晁盖请那教师到后堂吃茶已罢,那教师道:“这边不是言语处,别有什么去处可坐?”晁盖见说,便邀那教师又到一处小小阁儿内,分宾坐定。晁盖道:“不敢拜问教师高姓?贵乡那边?”那教师答道:“贫道复姓公孙,单讳一个胜字,道号一清教师。小道是蓟州人氏,自幼乡中好习枪棒,学成技艺多般,人但呼为公孙胜大郎。由于学得一家境术,亦能兴风做浪,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贫道久闻郓城县东溪村保正台甫,无缘未曾拜识。今有十万贯金珠宝物,专送与保正做进见之礼,未知烈士肯纳否?”晁盖大笑道:“教师所言,难道北地生辰纲么?”那教师大惊道:“保正何以知之?”晁盖道:“小子胡猜,未知合先交易否?”公孙胜道:“此一套荣华,不行错过!前人有云:当取不取,事后莫悔。保正心下怎样?”

正说之间,只见一限度从阁子外抢将入来,劈胸揪住公孙胜,说道:“好呀!明有国法,暗有神灵,你怎样磋议这等的营谋?我听很多时也。”吓得这公孙胜面无人色。恰是:权略未就,争奈窗外人听;计谋才施,又早萧墙祸起。直教七筹铁汉那时聚,万贯资财今天空。终归抢来揪住公孙胜的倒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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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首

第一回张天师祈禳疫疠,洪太尉误走魔鬼

第二回王教头私走延安府,九纹龙大闹史家村

第三回史大郎夜走华阴县,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第四回赵员外重建文殊院,鲁智深大闹五台山

第五回小霸王醉入销金帐,花梵衲大闹桃花村

第六回九纹龙剪径赤松林,鲁智深火烧瓦罐寺

第七回花梵衲倒拔垂杨柳,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第八回林教头刺配沧州道鲁智深大闹野猪林

第九回柴进门招天下客林冲棒打洪教头

第十回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陆虞候火烧草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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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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