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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刘伶,以酒为名,酒鬼刘伶,也许是个聪

来源:阮 时间:2023/4/21

汉三杰闻香下马,晋七贤知味停车。

古时候酒店门前的对联,不外乎就是与吃喝有关。

上联的“汉三杰”,是萧何、韩信、张良,下联的“晋七贤”是竹林七贤,有刘伶、嵇康、阮籍、向秀等。这七人里,刘伶是个彻头彻尾的酒鬼,喝得一塌糊涂,是七贤里的奇葩。

刘伶是沛国人,今天的安徽人,其人不像嵇康那样是美男子,其貌不扬,猥琐得很。刘伶这个小体格,也能装得下酒精,也是奇了,所以刘伶是一喝就醉,不醉不休。刘伶做官也没积极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无所作为,所以考核过不了关,因此也升迁不了。这么喝,老婆也受不了,把酒器都给砸烂了,哭着劝告刘伶,你这个喝法也不能养生呀!刘伶曾说过这样的话:“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慎不可听。”

刘伶喝醉了就在屋子里脱光衣服裸奔,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有人劝他,老刘,不像话。刘伶就说,我以天地为屋,这间屋子是我的裤子,你们跑进我裤裆里干什么?反正刘伶就是这样的歪论,放浪形骸。魏晋人注重名士风神,刘伶就是这么有魏晋风度。

人们津津乐道刘伶的醉态,但效仿刘伶的少之又少,毕竟这样喝,酒精肝不用说,喝死也快了。据说刘伶走在前边,后边跟个人,扛着一把铁锹,刘伶说,哪里喝死埋哪里。

《晋书刘伶传》说:“伶虽陶兀昏放,而机应不差。未尝厝意文翰,惟著《酒德颂》一篇。”意思就是刘伶虽然陶醉酒中,昏昏沉沉放纵荒诞,但是禀赋不差,只是没有在文章上用心,只写过一篇《酒德颂》。

“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榼提壶,惟酒是务,焉知其余。有贵介公子、缙绅处士,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乃奋袂攘襟,怒目切齿,陈说礼法,是非蜂起。先生于是方捧瓮承槽,衔杯漱醪,奋髯箕踞,枕曲藉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恍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若江海之载浮萍。二豪侍侧焉,如蜾蠃之与螟蛉。”

第一段里的大人先生,这个人的视野阔大无边,天地在他看来就是一天而已,万年也就是一瞬,日月是窗户,四面八方是廊道。可以说,刘伶虽是个小个子,老酒鬼,但其人具有大宇宙观,无边的天地,无穷的远方,在他的观照下,其实不过尔尔。确实,人类生存的地球,在浩瀚的宇宙中,又算什么呢?人类几千年的历史,在宇宙的无穷里,连一瞬也不够格。大人先生,行走自由,居无定处,以天为幕,以地为席,是绝对自由的人,这个大人先生,只做一件事,就是喝酒,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刘伶勾勒的大人先生,应该是受了庄子的影响,刘伶是老庄的追慕者,而不是孔孟的信徒。

第二段里说,那些贵介公子,达官贤人,看到大人先生的所作所为,都挥起衣袖,绾起衣襟,怒不可遏,陈说礼法是非,显然这位大人先生,成了众矢之的。大人先生的特立独行,引起议论纷纷,舆论哗然,似乎大人先生是礼教的敌人。

第三段里,大人先生丝毫不在意舆论的挞伐,抱着酒坛子,衔着酒杯,喝着浊酒,抖着胡子,岔开双腿,枕着酒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醉了醒了。听不到雷霆之声,看不见泰山之形,不觉天热天冷,没有利禄情感的欲望。他其实已经看透了万物的真相,纷纷攘攘,如大江大海上的浮萍,飘摇不定。大人先生是明白人,他宁愿陶醉于酒池里,也不参与这世间的纷扰。所以,即使两个有钱有势的人站在他旁边,也就像蜾蠃和螟蛉那样,无足轻重。

不要说刘伶只是个荒唐的酒鬼,其实此人是深得老庄之道精髓的人。在”竹林七贤”的时代,司马氏政权高压之下,刘伶这样,也许是看穿了,索性放诞,潇洒走一回,虚无到底。“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阮籍日暮途穷,痛哭而归,是内心的压抑和悲凉;嵇康正人君子,被司马氏杀掉了。所以,《酒德颂》的那些贵介公子、搢绅处士,他们对大人先生恨死了,以为他违反礼教。其实,刘伶这个邋遢的醉鬼,司马氏政权估计也不把他当回事情,任他放诞虚无,喝死了岂不最好!刘伶呢,没有阮籍的痛苦,没有嵇康的幽愤,也没有向秀的小心谨慎,还没有山涛的明哲保身,刘伶酒养了个酒精肝,酒鬼!酒鬼!

鲁迅先生说竹林七贤,虽是自认为放达,其实是只能骗骗老实人的。也许,刘伶酒醉心明呢!总之,刘伶的酒鬼之行状,也是魏晋风度之一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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