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盛行一种“任诞”之风,所谓任诞,就是任达、放诞,含有“出格、另类”的意思。《世说新语》中专门有一篇叫任诞篇,性情、行为放诞的名士,今天要讲的王粲,就是魏晋任诞之风的重要代表。
王粲文章一流,其诗赋为“建安七子”之冠,又与曹植并称“曹王”。王粲被南朝的文学理论家刘勰誉为建安七子之冠冕,就是说在建安七子中他是首屈一指的。
王粲的出格、另类要从一场特殊的葬礼说起。建安二十二年,也就是公元年,正处三国动乱中的一个普通年份。这年发生的一场葬礼为这个普通年份带来一丝不无诙谐的色彩。在一次场面很大的葬礼中发生了大家意想不到的情况,整个庄严肃穆的追悼会现场竟然变成了吊丧者表演口技的舞台。
表演什么口技呢?表演学驴叫。关键是表演学驴叫的人不仅不是在古代身份低贱的演员,恰恰相反,他们都是一些地位显赫的文人士大夫,有的人甚至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设想一下当时的场景,死者已经下葬了,本来应该是泪飞顿作倾盆雨的时刻,却一下子驴叫声声,响彻云霄,那该是一种多么不和谐,多么滑稽荒诞搞笑的场面。
为什么吊丧者要在这场葬礼上学驴叫呢?这主要是因为死者生前有个爱好,就是喜欢驴鸣,也许死者生前不仅爱听驴叫,自个儿还擅长学驴叫。那么死者是谁?
死者便是大名鼎鼎的“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建安七子是汉建安年间(年—年)七位文学家的合称,他们分别是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刘桢。建安七子中王粲名气尤其大,影响力不亚于今天的文坛大咖和流量明星。
那么王粲为什么影响力这么大,除了文采斐然之外,他的出身也是重要原因。王粲的曾祖父王龚,在汉顺帝时任太尉;祖父王畅,在汉灵帝时任司空,是当时的名士,王龚、王畅二人都曾位列三公。王粲的父亲王谦官阶相对低一些,但也曾任大将军何进的长史,也就是大将军何进的幕僚长。
有了经学世家、家学渊源的加持,王粲从小就受到很好的家庭教育啊,博学多才,是一个天生的读书种子,纪轻轻就已经是闻名天下的少年才俊了。
不仅如此,王粲还得到名流的提携,汉末最有学问的大儒蔡邕,就是蔡文姬的父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当时第一流的文学家、书法家、音乐家和大名士,十分赏识王粲,不嫌弃王粲貌丑,说“吾家书籍文章尽当与之”,当真把自己家里的藏书都送给了王粲。
但王粲也有在当时人看来有些“缺陷”的地方。第一是相貌不好,王粲开始的仕途并不顺利,先是依附于荆州的刘表,刘表是他的祖父王畅的学生,关系非常近,但是刘表这个人见识比较浅陋,他对王灿并不重用,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王粲长得丑,那个时代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刘表本人长得高大俊美,难免有点以貌取人。第二就是王粲体弱多病,第三就是王粲个性洒脱、不拘小节,这点从王粲竟然喜欢学驴叫这么一种癖好就可以看出来,本来刘表打算把王粲招为乘龙快婿的,后面因为这些原因也就作罢了。
建安十三年也就是公元年,王粲投奔曹操,曹操对王粲非常器重,无论巡游还是出征,曹操总是把王粲带在身边,建安二十一年,也就是公元年曹操第三次南征孙权同样带上了王粲,王灿病死于行军的途中,时间正好是建安二十二年正月二十四,一代文星就此陨落。建安二十二年对于中国文学史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年份,著名的建安七子,在这一年里一下子就死了5个,这一年对中国文学来说是一个悲伤的年份。
回到开头的那一出葬礼,为什么竟有人敢在王粲的葬礼中如此不拘格套的学驴叫?又是谁下了这道命令,竟让一帮声名显赫的达官贵人如此放下身段大学驴叫呢?答案就是魏文帝曹丕下的命令,这彰显了王灿与曹丕的特殊关系,当然在葬礼上学驴叫这件事也射出了魏晋时期的一种风尚,那就是“任诞”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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