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论文
您现在的位置:  >> 阮介绍 >> 正文 >> 正文

文本当中的梦幻泡影与生活当中的魏晋风骨

来源:阮 时间:2023/6/2
北京中科中医院好不好 http://m.39.net/pf/a_5252031.html

憨惄先生按如何超脱阮籍这种无常感的人生体验?佛家教义是玄虚的,道家的经义也是玄幻的,唯有皇极经世理论才是切切实实可以通过数来解释的,人生无常感的来源其实就是命数的减少。命数的增减,属于自然现象,人力无法更改。憨惄先生认为阮籍在生活当中的形象与他在文本当中的形象是迥然不同的,这一点可以从他的传记看出来。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识其父兄,径往哭之,尽哀而还。这句话完全可以反映出阮籍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魏晋风骨凸显无遗!魏晋时代的确是一个人文主义至上的时代。

魏晋之际的阮籍,是著名的竹林七贤之一,他的代表作是五言组诗《咏怀诗》,共八十二首,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他开创了以咏怀为题的组诗,对于后来的陈子昂、李白都有深刻的影响。

阮籍的咏怀诗,其特点之一,如南北朝时期的诗论家钟嵘评价的那样,“厥旨渊放,归趣难求”(钟嵘《诗品》卷上),主题深奥晦涩,难以求解。因此,唐代著名学者李善也不得不感叹阮诗之隐晦,数百年来也难以破解。究其原因就是诗中缺乏明确的历史背景,作者也不明言对当时人事的爱憎褒贬。然而,朦胧、隐晦的诗旨却不影响其长久不衰的魅力,这与诗中透露出某种人类共通的情感主题有关,比如弥漫在诗中的世事无常感,视人生如梦幻泡影般的幻灭感。

佳人难再得

人生在世,生老病死都不是个人意志所能转移的规律。在古人的观念中,长寿、青春都是令人向往的,与之相反的,死亡、衰老,却让人充满恐惧。对于后者,阮籍的感受非常敏锐。在他看来,个人“生死道无常”,没有“期度”的人生历程却充满了意外。人的容颜在朝夕更替中消损,“容色改平常,精神自飘沦”。青春如同“朝露待太阳”,或者“飘若风尘逝”,并没有永恒的基质。所以美媚的少年,朝夕之间就会变成了老朽。年命不能长久确属事实,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也不仅仅是一朝一夕的短暂历程。阮籍只看到它无常的一面,就不能不让人感到惊讶。

与年命脆弱相关的是人的美貌会衰老,男女的爱情、游宴的欢乐也不能长久。第二十七首诗,首先描写一个妖冶的女子,其容貌如同芬芳的花朵,红颜黑发,睇眄之间光华流动,这诚然是倾国倾城的美貌。然而,时间是无情的,盛衰与美丑也许就是须臾之间的变化而已,“朝阳忽蹉跎”、“盛衰在须臾”。人们对此只是无可奈何。与自己无关的女子,盛衰须臾感触如此深,倘若这种无常感应验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感触就更加沉重了,其三十:

嬿婉同衣裳,一顾倾人城。

从容在一时,繁华不再荣。

晨朝奄复暮,不见所欢形。

黄鸟东南飞,寄言谢友生。

嬿婉之情,倾城之貌,都是一时的从容享受,朝暮之间,自己所欢爱的人就消失不见了。现实如此残酷,诗人悲观地想象如黄鸟高飞,远离尘世。第二首诗,大概透露出阮籍对爱情的看法:

二妃游江滨,逍遥顺风翔。

交甫怀佩环,婉娈有芬芳。

猗靡情欢爱,千载不相忘。

倾城迷下蔡,容好结中肠。

感激生忧思,萱草树兰房。

膏沐为谁施,其雨怨朝阳。

如何金石交,一旦更离伤。

“交甫怀佩环”是郑交甫的典故,在西汉刘向的《列仙传》有记载,故事原本是讲述郑交甫邂逅二神女,向她们索求佩戴的明珠作为定情之物。神女施了障眼法,所以郑氏最后也未得到佩珠。阮籍将其修改为因邂逅而互相欢爱千载不忘的男女爱情故事。与之相反的是后者,“倾城迷下蔡”,用宋玉《登徒子好色赋》中东家女子以美貌倾倒蔡州贵公子之事,经过阮籍的改造,就变成金石之交突然绝交的悲剧。前一个故事男女之间是精神爱慕,后者是以貌感人,联想到阮籍对神仙的向往,以及郑交甫故事的出处,似乎可以这样理解,阮籍认为尘世之中不纯粹的欢爱是不能长久的,只有超脱尘世的人神爱恋才能恒久。

在第十九首中,他用尽华美的辞藻去形容心中的佳人,皎洁如阳光,身着纤细的罗衣,佩戴玉璜,修容美姿,两人互相爱慕,而最后却以令人伤感的结局收场,“悦怿未交接,晤言用感伤”,只是一个徒劳的人神相恋的故事。这个主题从屈原《山鬼》以来就被反复书写,但在阮籍的笔下,恐怕也不是炒炒冷饭而已。史书没有记载阮籍的感情经历,但是不代表阮籍没有欣赏、爱慕的女性,更不妨碍他在诗中表达这个主题。

虽然阮籍处于儒学衰落的曹魏时期,但是直言“礼岂为我设邪”还是非常需要胆量的。也只有内心坦荡的君子,才不怕小人的非议。兵家之女有才色而早夭,对阮籍的触动很大,非亲非故,也前去哭悼。虽然这未必就是他作前面几首诗的机缘,但我们至少可以看到,对美好的东西(容貌、才华、青春等)的珍视,是阮籍一以贯之的态度。遇到自己欣赏、爱慕的女性,常人都会希望能与其长相厮守,阮籍也一样,只是他更加悲观,以为是可望而不可得,可得而不能长久,心里始终都充斥着这种幻灭感、无常感。

花无百日红

《咏怀》里的有些诗没有明显的褒贬对象,但读者还是能感受到其中的刺讥倾向,在以富贵纵游为题材的诗中,这种倾向更明显,第五十三首:

如何夸毘子,作色怀骄肠。

乘轩驱良马,凭几向膏粱。

被服纤罗衣,深榭设闲房。

诗讽刺那些膏粱子弟,意气骄奢,华服美衣,声色犬马,在阮籍看来,这些都是暂时的景象,富贵、游乐,都不能长盛不衰,“不见日夕花,翩翩飞路旁”。第五十九首,表达的也是朝生夕死,欢乐不能持久的意思。

他人的娱乐不会长久,自己的也是如此。在第五首中,他首先自叙年少时候,西游咸阳,与贵族交往玩乐的生活,随后突然话锋一转,转向人生无常的主题,“娱乐未终极,白日忽蹉跎”。这与曹植描写游乐生活的《名都篇》结尾“白日西南驰,光景不可攀”相似,但是两人的态度是截然相反的。曹植是“清晨复来还”,是乐观的,而阮籍则是彻底悲观的。阮籍感到悲观,是因为时间飞逝,资财散尽,欢乐没有这些资本就不能延续。

进一步想,如果资财充足呢?阮籍对此更是悲观,“多财为患害”、“宠禄岂足赖”(其六)。在他看来,只有抛弃富贵,“甘彼藜藿食,乐是蓬蒿庐”(其五十九),布衣之身,才能远离祸害、保全性命。

人生如朝露

不论是自己,还是对他人,阮籍这种无常感、幻灭感都是非常强烈的,以这种心态去看待自然万物,自然万物也都会蒙上悲观色彩。其三:

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

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

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

东园繁茂的桃树李树,被秋风吹落,新生到凋零,原是自然界最普遍的生命的循环,对阮籍来说却是如此触目惊心,憔悴就伴随着繁华。他联想到自己居住的房屋会变成荒芜,长出荆棘。

“四时更代谢,日月递参差”,春夏秋冬,日月星辰都是变化不定的,在阮籍看来,这种变化是非常迅速的,所以看到朝阳,他想到它会忽然西沉,如“朝阳不再盛,白日忽西幽”;千年的时间很长,在他眼中也只是一朝长短,如“千岁犹崇朝”。在常人看来是新鲜的,是充满生命力的,阮籍看到的却是它行将消失的前景,如“木槿荣丘墓,煌煌有光色。白日颓林中,翩翩零路侧。”在他眼中,一切都是阴郁的、肃杀的、萧条的,所以他喜欢描写坟墓,喜欢写夕阳,喜欢写蟋蟀蟪蛄的鸣叫、喜欢写太阳下将蒸发的露水,喜欢用消散、零落、西倾、代谢等等。这些都折射出弥漫在他思维中的幻灭感、无常感,仿佛自然万物的出生都是为了死亡作准备,一切都是要走向空,走向虚无,走向消灭,他丝毫体会不到存在的意义,生活的快乐,痛苦和悲观统治着他所有的感官。

作为文学的主题,人生无常的感受,从《诗经》开始就已经进入诗人的视野,在此之后也屡见不鲜,因而这并不是一个罕见的题材。阮籍诗中的无常感、幻灭感之所以值得注意,并不是因为他开创这种书写风气,而是这种感受在他的思维中竟然如此浓重。这或许与当时流行的老庄思想有关,或许也与他身体状况不佳有关。而无论如何,对于人生本质深刻而难免偏执的认识,是阮籍诗引起后人共鸣而能流传千古的一个原因。

(本文源于网络)

转载请注明:http://www.0431gb208.com/sjszlfa/522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