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是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一个重要类型,古代典籍中,这一称谓层见叠出,含义也纷纭不定。或指德高望重而隐居不仕的人;或指有才名而尚未出仕的人;或指所有得名早于得官,得名并非由于得官的人;或指那些具有名士风度的人。
所谓名士风度,正式形成是在魏晋时期,其含义也大致相当于魏晋风流。这种风流的最高境界是深情,真率,襟怀冲淡,以品行、识见或才学而知名;而外在表现则可用狂、逸、怪、侠四字加以概括:
对四平八稳的乡愿的不屑构成豪宕不羁的“狂”的风度;对缺少生气的芸芸俗众的抗争构成浪漫潇洒的“逸”的风度;对平凡琐碎的日常生活的超越构成脱略形骸的“怪”的风度;对圆滑世故的谦谦君子的背离构成高立崖岸的“侠”的风度。
狂、逸、怪、侠,这是名士阶层具有标签意味的行为方式,我们所说的名士就是指具有这种行为方式的“士”。
吴敬梓对魏晋风流至为向慕,程晋芳《寄怀严东有》诗说:
敏轩生近世,
而抱六代情。
风雅慕建安,
斋栗怀昭明。[1]
吴敬梓白己也经常以六朝名士自比,《移家赋》这样描写他移居南京后的纵心肆志的生活情趣:
常扪虱而自如,乃送鸿而高视。[2]
“扪虱”是用王猛的典故,《晋书·王猛传》载:桓温入关时,王猛披褐去见,“扪虱而言,旁若无人”[3]。后来。“扪虱而言”成为显示一个人任诞不羁的典型细节。
“送鸿高视”取嵇康《赠秀才入军》第十四首诗意:“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4]“送鸿高视”也是表现一个人风神气韵异于寻常的重要词汇。
其他如吴敬梓《买陂塘》词自述:“身将隐矣,召阮籍嵇康,披襟箕踞,把酒共沉醉。”[5]金兆燕《寄吴文木先生》写他“有时倒著白接籬,秦淮酒家杯独持。乡里小儿或见之,皆言狂疾不可治。”[6]都见出他对魏晋风流的服膺之情。
但《儒林外史》将故事的年代托为明朝,这就排除了选择魏晋名士来“隐括全文”的可能性。吴敬梓于是就近取材,他看中了元末明初的王冕。
王冕是元末的著名诗人、画家。比他小23岁的宋濂第一个为他作传,从宋濂《王冕传》,我们了解到,王冕确有些怪诞:
母思还故里,冕买白牛驾母车。自被古冠服,随车后,乡里小儿竞遮道讪笑,冕亦笑。[7]
《儒林外史》中的王冕,比这更为惊世骇俗:
又在《楚辞图》上看见画的屈原衣冠。他便自造一顶极高的帽子,一件极阔的衣服。遇着花明柳媚的时节,把一乘牛车载了母亲,他便戴了高帽,穿了阔衣,执着鞭子,口里唱着歌曲,在乡村镇上,以及湖边,到处顽耍,惹的乡下孩子们三五成群跟着他笑,他也不放在意下。
何以要这样怪模怪样的呢?没别的用意,只是要让世人晓得他王冕是个目空千古的豪杰。
魏晋时代的许多高自期许的名士,便常以怪诞的言行震慑世俗,或藉以引起世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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