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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迷糊社会中的清醒者,污浊世道里的真君

来源:阮 时间:2023/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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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魏晋,许多人都知道魏晋风流,但知道魏晋风流的人,却不一定知道华丽背后的血腥。

景元四年(年),三千名太学生的集体情愿,没有打动司马昭,名士嵇康仍被送上断头台。

嵇康被杀,表面上是因为吕安事件,根本原因是司马氏要的不是名士的人品和才华,而是投降和顺从。这一点嵇康早就明白,但他性情刚烈,就是不上司马氏的道,所以他的结局是注定的。

在整个正始时代,像嵇康一样被屠杀的名士何其多也。所以才有嵇康被杀后,“天下名士少有全者”的说法。在这种血腥屠杀面前,一部分名士放弃操守,最终投靠司马氏,例如山涛、向秀、王戎。

而同为名士的阮籍,却是一个另类,他对司马氏的态度,是冷合作、冷对抗——给官做、工资领、但不实心干事,更不会给你唱赞歌。比如,他曾做过关内侯,后又到东平做过太守,还做过步兵校尉。所以,司马氏抓不住他不合作的把柄,而他又能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

在那个被屠杀磨去操守和风流的时代,世人眼中的阮籍,难得的怪异之人。阮籍的怪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寂寞时一声长啸、悲伤时嚎啕大哭,追求自由时放浪形骸。

阮籍青年时,曾登上河南荥阳,当年刘邦和项羽殊死对抗的地方——广武山。

昔日的战场,硝烟早已散尽,但断壁残垣还在,当年战鼓的响声和战马的嘶鸣似乎还隐约传来。时值秋天,肃杀的秋风吹着残败的落叶,给阮籍无尽的孤独与悲凉。

看着看着,阮籍忍不住了,长叹一声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那么,谁是英雄,谁是竖子呢?阮籍没有明说,我们只能联系历史和现实去推测。

第一种解释:项羽鲁莽,不算英雄,但刘邦肯定是竖子,因为刘邦啥也不会,只会笼络人心。所以没有英雄的情况下,项羽死翘翘了,刘邦这个竖子最后做了皇帝,成了名。

第二种解释:刘邦和项羽都是竖子,因为当时没有真正的英雄,这两个竖子才成了名。

第三种解释:当年的刘邦和项羽都是英雄,而建安时代的英雄们落幕后,才让窃取曹魏政权的司马氏这些竖子成名。

第四种解释:英雄和竖子不是具体指某一个时代,某一个人,而是在任何一个时代,一旦英雄不在,竖子就会成名,这更是阮籍对整个历史的悲叹。

是的,在那个黑暗、迷糊的浊世,阮籍其实是非常清醒的,又是非常孤独的。他同情曹魏政权,但更明白,当司马氏这些竖子们提着屠刀粉末登场后,一切都已不能改变,所以他为没有英雄而痛苦,为名士命运而痛苦,更为自己有才难展,自由难得而痛苦。

广武山叹罢,阮籍回家就写下那首著名的《咏怀》: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是的,他的愤怒、悲凉、落寞、忧虑,全在这首诗里,但却没有说破,只是让孤鸿、翔鸟等表现了出来。

除了和自己说话,没有多少人能懂他的寂寞,他太需要知音了,所以他找到了隐居苏门山的高人苏登。

苏登是当时绝对的大腕,一般人根本看不在眼里。阮籍是什么浑小子,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见面后阮籍说了半天,人家一句话都不回。

左右为难的阮籍,最终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一声长啸,其实就是吹口哨。只不过,阮籍吹得实在太好听了,比第一流的乐师演奏还好听。

听了这声啸后,苏登没有捂住耳朵,而是说话了:“再来一遍”。于是阮籍接着长啸,苏登洗耳恭听。苏登让阮籍连续啸了两次,终于满意了,告诉阮籍:“你可以走了。”

这一下阮籍更摸不着头脑了,但人家让走,总不能死皮赖脸吧,然而,当阮籍走到半山腰时,突然也传来一声长啸,是那样响亮和动听。阮籍明白了,苏登是告诉他,人与人的交流,有时不需要语言、眼神、动作,能听懂彼此的人,只要互相啸一声就够了。

他明白了苏登归隐的原因——在这样一个浊世,能理解你的不需要你解释,不能理解的你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那么,说那么多干嘛,倒不如在自己的天地里过得逍遥自在。

当一个高洁的灵魂理解了另一个高洁的灵魂后,千言万语,都没有这一声长啸起劲。

从此,阮籍在孤独、寂寞时,常用一声长啸来化解,他喜欢听长啸时的回音,为此,他感到满足。

但是,现实生活的残酷无聊,世间美好的转瞬即逝,他还是绕不开,躲不掉,所以除了在寂寞时长啸,真纯高洁的他,在悲伤时则痛痛快快、真真切切地嚎啕大哭。

王勃在《滕王阁序》中写道:“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是的,阮籍常常驾着一辆破旧的木车,任由驴子拉着车前行,他则在车上喝酒,等到没有路了,他便嚎啕大哭。而这种痛哭,难道不是他对英雄寂寞,竖子成名的最好倾诉吗?

有一次,有个美貌又有才的未出嫁女子去世了,阮籍并不认识她,但听了这个女子的事迹后,阮籍去吊唁了,一到灵堂就放声大哭。所有人都惊呆了,认为他是女子的什么人,可有谁能想到,他在哭一缕香魂的不幸逝去。

更让世人不可思议的是,母亲去世时,他正在下棋,别人告诉他后,他无动于衷,坚持和对方下完这盘棋。周围的人对这一切非常惊讶,而他后面所做的,更让人惊讶。

下完棋后,他像着了疯病一样,立刻哀号一声,吐出一口血,接着又嚎啕大哭。

阮籍的大哭,是那么真切,那么自然,那么悲伤,那么充满人情,岂是世俗之人虚假的眼泪能相比的!

除了用长啸化解寂寞,用大哭释放悲痛,阮籍更喜欢用放浪形骸来表达对黑暗现实的鄙弃和自由生活的向往。

在阮籍眼中,那种自由真实,永葆本性的日子,才是他最想要的。既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那么就做最好的自己,所以,他选择了放浪形骸。

阮籍放浪形骸的第一个表现,就是对封建礼教的反抗和破坏。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封建礼教对男女关系有近乎泯灭人性的规定。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更演变成叔嫂之间不能说话,邻居的姑娘不能正眼瞧等苛刻的规定。世俗之人都对此都谨记在心,唯独阮籍不当一回事。

嫂子回娘家,他就给嫂子送行,大大方方地和嫂子说话。他家附近有一家客栈,老板娘很漂亮,阮籍便常去客栈喝酒,不但用正眼看老板娘,而且当面夸老板娘长得好看。喝醉了,他便睡在客栈。老板娘不赶他,老板也对阮籍一百个放心,因为他太了解阮籍为人了。

是的,内心光明磊落的阮籍,不仅在当时是一道清气,而且也是后世的一道光亮,是给那些内心航脏,表面上道貌岸然的人一个有力的巴掌。

司马氏当权后,为了统治思想,便大力提倡孝道,而这也是强化礼教的一个表现。司马氏对孝的规定更是严苛,比如父母去世后,守孝三年、素食三年、守墓三年等,让活着的人和死了的人一起受罪,但阮籍对此仍不在乎。

母亲死了,他照样喝酒吃肉,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但事实上,阮籍是一个大孝子,母亲在世的时候他从来不惹母亲生气。他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孝在于质实,不在于饰貌。”的道理。

母亲去世后没多久,他就应邀参加了司马昭举办的宴会。这时宰相何曾看不惯了,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对司马昭说:“陛下,我们知道您一向是以孝治国的,所以你必须严厉处罚一个人。”

司马昭不解地问:“处罚谁?”

“阮籍”

“为何?”

“因为他母亲刚死了不久,他现在却在这里大鱼大肉。难道他的行为属于孝的范围吗?”

众人把目光都投向阮籍,有人甚至替阮籍捏了一把汗。但阮籍却毫不为动,依旧喝酒吃肉,把何曾气得半死。

众人再看司马昭,司马昭脸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愤怒和奇怪,反而对阮籍开脱道:“你没有看见他因为悲伤而身体虚弱吗?身体虚弱的人吃点肉又有啥关系?”

何曾再不敢多言,一脸的懊悔和羞愧。

阮籍放浪形骸的第二个表现,就是用青白眼待人。他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人,就翻白眼,所以了解阮籍的人,一看到他的白眼,就知趣地离开了。

他守丧期间,嵇康的哥哥嵇喜去吊唁。嵇喜在朝中做高官,声望也很好,但阮籍不喜欢他,因为嵇喜不了解他,而且是世俗众人,所以他便对嵇喜翻起了白眼。

嵇喜把这件事告诉嵇康后,嵇康告诉他别去了,他自己去。嵇康去了后,没有哭丧,没有烧纸,而是打开酒,扶起琴。

在灵堂里喝酒弹琴,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可是阮籍却喜欢得不得了,因此对嵇康很热情,他不再翻白眼,而用了赞赏的青眼。

他和嵇康成了一辈子的朋友,永远的知己。人生得一知己足以,从此,阮籍不再寂寞。

因此,当景元四年(公元年)嵇康被杀后,阮籍又陷入深深的孤独,也就在这一年,阮籍也寂寞离世。

李白的诗《赠闾丘宿松》赞美阮籍道:

阮籍为太守,乘驴上东平。

判竹十日间,一朝风化清。

偶来拂衣去,谁测主人情。

……

你看,他去东平当太守,不坐轿子,不打牌子,不带随从,不携家眷,一头毛驴一骑,悠哉悠就去了。去了以后,看到东平府乱糟糟的,官员的办事效率真他娘低。他明白问题关键所在后,便快刀斩乱麻,把府衙的内墙全部拆除了,这样原来一个个的办公室成了办事大厅,既方便群众办事,官员之间又互相监督,办事效率怎能不高?干了十天后,东平府风气焕然一新,阮籍却不干了,又悄悄回去了,谁也搞不清他到底怎么想。

阮籍是会做官,能干事的,只不过,他想的是既能干事,又能活得真真切切、痛痛快快,但是,司马氏不会给他这样的待遇。

阮籍,一个迷糊社会中的清醒者,污浊世道里的真君子。他因为清醒而痛苦,又因为痛苦而真纯,如果当初他像嵇康一样慷慨赴死,那么,正始文坛的芳华,将会黯淡很多,中华文人的精神里,将又少却一些风流。

所以,当嵇康和阮籍两位大师都逝去后,文坛从此没有了建安时代的慷慨悲凉,也没有了正始时代的真切自然,那么,除了浮躁华丽,文坛还能剩下什么呢?

唉!时无英雄后,只能让竖子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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