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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鸭绿江黔东南到武陵大庸,摆摆中华地名历

来源:阮 时间:2023/1/31

文:孙亚彬(读史专栏作者)

地名,地点的名称,古即有之,大抵是随着人的大脑的演进,如同人名一样非得要区分出个非此即彼来,不然就说不清楚着急了,到这时候,地名就产生了。

至于地名的地理属性、经济属性、文化属性、历史属性、民俗属性,乃至语言属性等等,那都是学者研究的事情,我们光是看地名本身,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01、从鸭绿江到草原敖包,原始的名字多为象形

最初的地名大概只是出于形状、颜色等最显著的地理特征,如沙丘、红山、高台等象形用法。

有的山上传说驻着龙之长子赑屃驮碑,因其形酷似乌龟而谬为乌龟山。

唐朝杜佑《通典》中说,鸭绿江得名原因为江水颜色似鸭头之色。中国的鸭子大多为野生的绿头鸭和斑嘴鸭驯化而来,也许鸭绿江得名是在野鸭驯化为家禽成为百姓日常的餐品以后,否则用鸭头之色给江赋名,不会得到普遍的认同与接受。

再不就是极简单的方位描述,如北海、南山等。中国绝大多数地名均是这样的来历,并沿用至今,好多地方也许在古代取这样的地名具备极其充足的理由,但是用今天的眼光去看,简直不可理喻。

再往后发展,有以名人活动而得名,如山东孟良崮、陕西黄陵。再如山西介休,则因春秋时介子推在此被烧死而得名。介子推死时所抱之树被重耳做成木屐,不断慨叹“悲乎足下”,这是“足下”这一对朋友敬称的由来。而清明前一日为寒食节亦源于此。

还有现代和当代用以纪念名人而改名,如将孙中山故乡广东香山改名为中山;为纪念牺牲的左权将军,而将山西辽县改名为左权县。

地名中,山、海是被使用最频繁的名词,用以代表某片地区的名称,但是在浩瀚的沙漠、戈壁和草原中,就有点不适用了。因为在这些地方,常常是一望无际,天地相连,景色单调,视野与视力呈正比,绝无遮挡,真的是能看多远就可以看到多远,蒙古长调的多悠扬少婉转即是这种地形连绵、地貌无明显变化的写照。

显见的参照物是没有的,那怎么办?那就人工建个“敖包”。敖包,即石山,一为祭天,二为地标。著名的草原歌曲《敖包相会》说的就是后者,否则青年男女相会地点都说不明白。

现在内蒙古的好多地名中仍然有“敖包”这个词汇。

02、从邯郸淄博到九州,命名是如此有内涵

但是,随着文化的发展,中国人起名字也是越来越精美,越来越有内涵。

山东淄博市的临淄区,是极少的几个自古及今始终未改的地名之一,“挥汗如雨”、“摩肩接踵”两个成语即出于此地,至今这两个成语仍被用来形容人多、拥挤和炎热。

要知道,那是春秋战国时期大城市的繁华闹市,较之于同类的《清明上河图》,还要早上年。

“邯郸学步”和“一枕黄粱”的成语均出自河北邯郸,临淄、邯郸都是古老悠久的地名,来历不凡,让人羡慕。

大约到了东周,“冀、幽、并、兖、青、扬、荆、豫、雍”这“九州”的命名,那真正是灿烂的中华文明的显现。既有地点特征的概括,又有美好寓意的寄托,在浩大的中华繁体字库中,笔画不多,笔致端正,字形漂亮,字义美好,简而不觉其陋,繁而不觉其琐。

那时,周的都城是洛邑,也就是说,那一时期的普通话,想来是古代的河南口音,廷臣、使臣用以朗读九州之名,发音响亮,区分显著,只是不知古代洛阳口音如何区分“扬”与“梁”,那也是我杞天之虑想得远了。

03、从辽宁西安到宣威怀化,被寄予厚望的名字

随着华夏的大一统,新的地方不断并入大中国的版图,很多地名的定名就完全被寄托希望,字义美好。比如辽宁、西安、浙江的宁波和江苏的镇江,所希冀的都是祥和安定、风波不兴。

河北的怀柔、怀安,湖南的怀化,说的是原来都是蛮荒之地,土人不服王化,中央政府征服后命名,寓意使其感受温暖,永不反叛。

四川内江地区的乐至,贵州的仁怀、修文,寓意仍然是希望秉持圣道、感念圣恩、安居乐业。

至于云南的宣威,还有四川内江地区的威远,用训诂学望文生义的语文做法,还有炫耀武力的意思,想必开疆拓土也是武力流血征服的。

河北、湖南早已是目前中国版图的腹地,较之于现在还是边疆的云南,想来怀柔、怀安和怀化这些内地地名的赋予,早于宣威。

河北的雄州、霸州,则是后周显德年间,周世宗亲征伐辽收复,置“雄”、“霸”之名,取威烈、彰武功。

04、从山东山西到瓦房店张家口,看古人起名懒的一面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名字都是极有内涵的,远古时期就有的象形性起名法,是一直影响着后人的。如大的地名,山东山西、湖南湖北、广东广西,只是简单的方位区分,远不及其简称鲁、晋、湘、鄂、粤、桂的精致。小的地名如瓦房店、张家口,只是简单的物理描述和属性指向,顾名思义,格局不大。

至于一些偏远地方,起名亦是极为粗糙,比如贵州,几个州的地名至今还是黔南、黔东南、黔西南,以方位取名,如同家里几个孩子出生后简单地以排序,冠之以老大、老二,成年后也没有用心地为其取个官名,仍然沿用小名和昵称,如同水浒传里被杨志所杀的泼皮牛二,以及阮小二、阮小五和阮小七,乡野之气甚浓。

05、从“燕云十六州”到“黄石矶”,地名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有些地名承载着王朝的兴衰和国运,如“燕云十六州”,被石敬瑭献给契丹换取支持,从此华夏大地烽烟四起。

燕云十六州不仅自身肥沃,而且是北方重要的屏障和战马基地,由此向南居高临下长驱直入即是中原的花花世界。占据了燕云十六州,可以使富庶的中原在战略上无险可守,宋朝二百年的对外战争,无数百姓死于兵燹、颠沛流离者不知凡几,皆源于此。

“燕云十六州”也因此成为一个专有名词,与五代十国以及两宋,一起写进史书中,至今令人扼腕惆怅。

有些地名也见证了某些曾经烜赫一时的“大人物”的败亡。明武宗正德年间,南昌宁王朱宸濠叛乱战败逃至长江黄石矶,问船工此为何地,南方人“黄”“王”不分,答曰“王石矶”,宁王疑为“王失机”,愈加恼怒,立斩船工。

河南商丘有五千年的建城史,古宋国贵族祭祀歌词的《诗经·商颂》中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是商的发祥地,人口稠密,生产发达,产生了交换与贸易——这一在经济学领域绝对称得上伟大的现象,商人、商业、商品等词汇均源于此。

然而,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解放战争淮海战役时,国军第二兵团驻于商丘,司令官邱清泉疑心商丘为“伤邱”,于己不利,很是不高兴,再接到老蒋开拔赴淮海战场的命令后,立即移师东进,离开商丘,然而结果,他还是丧师殒命。

06、从兰陵徽州到武陵大庸,那些被改掉的美好地名

再来说说改名。

江苏徐州以前叫彭城,为尧时彭祖这位中国传说中最为长寿的人的封地所得名,是著名的“四战之地”,亦是西楚霸王项羽的都城,汉高祖刘邦的故乡。三国时,曹操迁徐州刺史部于彭城,彭城自始称徐州,意味宁静祥和、舒缓之意,但显然,这一兵家必争之地,并非改名徐州就得到安宁。

湖南的“大庸”改名为“张家界”,“界”本是南方形容高山的俗语,因其高而天然形成分隔,虽属引申用法,但只发挥了地名最原始的特征描述功能,与其原名“大庸”相比,寓意境界之高下已是一落千丈。

山西的上党改称长治,虽属期盼“长治久安”,但是上党地名由来为“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很讲究的名字,改了可惜了。

河北完县,我不知道县名由来,近年改为顺平县,想来必是“完”字为人所深恶的原因。

安徽的“徽州市”改为“黄山市”,山东的“兰陵”改为“枣庄”,湖南“武陵”改为“常德”则不知其所以,难道真的是执意提醒招揽国人到黄山看景,或是去枣庄吃枣吗?

要知道,这样的改动真的是因小失大,千百万华人脑海中固有的记忆,诸如“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和“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这些淡淡的忧伤与向往,早已经成为了民族特征,不知道有多少古人是从小诵着这些诗句迎来每天的黎明,这样的梦又到哪里去寻找呢?

再说武陵。陶渊明对武陵渔人在桃花源中的所见所闻成就了“世外桃源”的千年美名,“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平安的生活一至如此,那真是历代国人心中共同的梦想和圣地。然而,“常德”一来,“武陵”可就真成了我们再也寻不到的世外桃源了。

至于云南思茅市,近年来改名为普洱市,取当地最具特色的物产来具名,有推介特产、发展经济之愿望,也是短视。

也有已经遗失,不得不重新具名的地方。比如鼎鼎大名的河南“二里头”,就是中国夏朝都城的遗址,但是,夏朝时这里的地名不详,“二里头”遗址发掘研究已经逾80年了仍在继续,随着历史烟尘的不断拂去,它璀璨的文明之光终将逐渐露出。

这样一处当时万众景仰、现今考古宝库的地方,现在居然取了“二里头”这样一个乡野俚语地名,只能说它的辉煌在历史的长河中湮没得实在是太久了。

07、地名是历史文化的一部分,它往往给我们奇妙感觉

地名作为历史文化的一部分,见证了我们祖先的生活。我们从山名、海名到村名、镇名、县名、市名乃至省名、国名中的寥寥数字,仍然可以窥见其产生、发展的历史痕迹,其间有信史、有神话、有故事,也有谬解、有讹传。

如有兴趣,加以考证,研究其源流与演变,探究其真伪与因果,往往可以将一个地方名称的数次变化背后发生的大事,然后像糖葫芦般地串起来,实在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如同我们今天看一个地名,往往会发现当初用以定名的地理特征已荡然无存,如果尽力去想象其间发生的沧海桑田般的巨变、努力去感知那极其遥远的年代发生的一切,想必是件唏嘘不已的事吧。

过去的事情就是历史。历史是美丽的,是我们祖先千百年生存和繁衍的简记,有大人物开疆拓土、攻城略地的战报罗列,也有小人物关键时期可以改变历史走向的只言片语及行为举止,期间蕴含了大量的生存本能和政治智慧。

好多地名因发生过的事情而成为某种警示,如“长平之战”代表理论与实际严重相脱节;“白登之围”展示出色计谋的奇效;“淝水之战”产生了“投鞭断流”、“草木皆兵”和“风声鹤唳”等多个成语。

自此,“淝水”成为最牛的支流,“八公山”成为最牛的山。如若择出其中的“流”、“草”、“木”和“鹤”几个字看,去除了战场的肃杀,剩下的全是美景。

至于“曲水流觞”,看到这个词,脑海中就浮现出绍兴兰亭的荟萃人文,以及书圣无人超越极漂亮的书法。

宋朝开封帝宮万岁殿“烛影斧声”凶杀的画面和声音,则令人思之极恐,寥寥四字,清晰地展示了中国历史中一大疑案,既模糊又清晰,既暧昧又明确,既无定论又有指向,细部描述的精微,表达出的是一种恐怖的美,简直就是暴力美学的巅峰。

而且,“烛影斧声”还在于给读者最大程度上提供了场景,无需极度的想象,马上就能感知当时的动态画面,仿佛身临其境,这就在读史历来平面的叙述中,增添了在脑中“看”的立体维度。

“最大限度地迫近历史真实”,那是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和文物专家的事情。作为普通人,我们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煌煌中国巨史,在我眼中绝非发黄的故纸堆,而是承载了数千年中国古代灿烂辉煌的文明与繁荣。

我们今人的优势在于,能够据此俯瞰全部统治王朝的政治走向,以及无数历史人物的工作生活,有惊心动魄的言语和行为,也有琐碎平常的休闲与消遣。最妙的是,我们可以无限制地将它们肆意开展对比、进行设想,甚至质疑争论。

在我们的内心,有太多的假如,有无穷的遐想,有欣赏与痛恨,有怜惜与同情,这些温柔的轻巧心思,与铁铸的凝重真实之间的游移比对,就是奇妙的读史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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