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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潮七月黄梅最相思

来源:阮 时间:2023/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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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新闻客户端潮客邱仙萍

江南的梅雨季节,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早上出门看着天还好好的,寻思不用带伞,过一会就是噼里啪啦的来一场大珠小珠滚玉盘的雨点。空气中到处是黏黏的湿湿的,似乎伸出手一捏就能出水。撑着伞行走在小径上,感觉自己像一条蜗牛,湿漉漉爬在草坪上。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这个季节江南最应景的水果也来了,红的杨梅黄的杏,还有紫玛瑙般的李子、羞涩墨绿的青梅。单是念叨着这些水果名字,怕也会口舌生津,满嘴酸甜,是相思的滋味。

去单位的出租车上,司机很健谈,听口音是河南的。在杭州,出租车司机最多的就是河南师傅,一天开12个小时以上,一个月能赚个万把元辛苦钱。我说青芝坞有一家河南烩面很好吃,师傅说杭州的面再怎么做,也做不出他们老家洛河的饸饹面。师傅到杭州已经六七年了,再做几个月就回老家洛水。大城市房价还是贵,孩子要读书,现在农村里发展也挺好的。杭州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梅雨季节实在受不了,湿答答的,屋子里墙壁上似乎都要冒出水,会长出蘑菇。还奇怪的是,一到这个季节,正是麦子收割时节,特别记挂老家的饸饹面,新打的麦子磨成粉,用洛水的水,用婆姨的手,用父亲坡上放的羊熬汤,做出一碗洛水的饸饹面、烩面、臊子面,可美着呢。

洛水,就是曹植和洛神相遇的地方,“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曹植是在端午前后,在洛水河边写下了《洛神赋》,正巧也是江南的黄梅入季,曹植在洛水边是不是一边吃着饸饹面,一边表达一份圣白如雪的相思。

突然想起北方的阮哥来,阮哥长得极像刘欢,是武汉大学中文毕业的高才生。写得一手好文章,常在大报大刊上看见他名字。二十年前我刚到杭州,和北京驻点的几个媒体朋友,大家合伙在城西骆家庄租了房子,带卫生间和公用厨房,租金不到一千元。庄里和周边好吃的面馆、小饭店,我们轮流吃了个遍。吮着螺蛳喝冰啤,吃着火锅唱着歌,听老师们讲温州的皮鞋、织里的童装、德清的钢琴等等。青梅煮酒论英雄,阮哥毫不吝啬帮我们改稿子,教我们站在宏观层面看经济报道。有一次,我们喊阮哥吃蒸双臭,就是臭豆腐蒸菜梗,他咀嚼着芥梗,百般不得其解,说这么硬的东西,我咽不下去啊。房东很客气,时常会送我们大家杨梅啊枇杷啊,说是老家朋友带来的。阮哥怕酸,吃不得酸,也见不得酸,总是闭着眼睛说,你们赶紧把这些拿走,别在我面前晃。不过,他喜欢拿杏比喻南方姑娘:黄毛丫头,杏黄杏黄的,像出壳的小鸡,像这个季节一样好看。

已经十多年没有联系了,不知道阮哥在这个七月梅雨来临的时候,是否也会想起江南的我们。最好的朋友,不一定要天天联系,有些朋友,藏在心里便好。就如山阴线的王子猷想起了远方的老友戴逵,就连夜乘船去看他。快天亮时候终于要到戴家了,王子猷却突然返程:“吾本乘兴而归,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很多美好的食物慢慢都在老去,有些只能存在了记忆中。在老家桐庐味道中,有一种小吃叫做“糊麦粿”。这个时节,新麦刚出,正是拓(摊)糊麦粿的时候了。为什么用个“拓”字呢?糊麦粿是将搅拌好的面粉糊均匀地涂于锅上烤熟,这一过程有点像拓画,所以这形象的“拓”字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拓糊麦粿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一是粉的稀薄要刚刚好,稠了拓不开,稀了挂不住锅;二是拓的手法有讲究,要将一铲粉均匀地涂抹于锅上,而且要拓成一个囫囵圆形。锅内要似油非油,油太多,面浆在锅内会变成面团,油太少,摊好的麦粿会黏着锅。糊麦粿上,可以摊鸡蛋,裹上配菜,虾皮拌辣椒啊,咸菜炒笋干啊,各自喜欢,有点像杭州的葱包烩、台州的食饼筒。有经验的巧妇,事先把麦秸打成麦秸圈,烧镬、摊粿一个人搞定,一个麦秸圈烧一张糊麦粿,火候恰到好处。

桐庐县城以富春江作为分割线,分为北乡和南乡。在南乡农村,摊糊麦粿和针线活一样,是衡量农家媳妇心灵手巧的一个标准。有句俗话“某某老娘呱嗒呱,摊起麦粿八只角”,说的就是某某媳妇嘴上硬,而糊麦粿却摊不圆,边口七高八低的,手不够巧。

在杭州的一个老乡叫做三文鱼的,每次回到老家,就开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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